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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迎儿起了?这天还冷着呢,怎不多睡一会儿?”忙要让她去锅洞门前烤火。
迎儿打了个哈欠,帮着打了半盆热水来,父女两个分开洗过,她又从袖子里拿出个不足巴掌大的小盒子,扣了半个指甲盖儿大一块乳白色的膏子,轻轻抹到脸上去。
这是她爹偷偷攒钱买给她的雪花膏,据说抹了脸白净得很,长期用还能让脸白如鸡子。当日问过她爹说是花了四百多个大钱,可把她心疼坏了,撺掇着要拿回去退货。
但已经售出的物件儿了,人家哪个愿意退?她昧着良心说了一箩筐好听话,那老板最后又送了她半盒店里试用的,外加两朵绢花、两条头绳,才将小财迷的心疼病给治好了。
遂她用起来就竭尽所能的省,每日只舍得晨起洗脸时挖苍蝇大小点,抹到脸上,慢慢的,轻轻的从额头揉到两颊,再到鼻子再到下颌……最后已经没味儿了也要揉到脖子上去。
她已经将每日的净面抹脸当作一种享受了,仿佛慢慢的闻着那股“钱味儿”就能舒服些。
武大郎见闺女那闭着眼“享受”的模样,也就不忍打断她。直待她脖子也抹完了,才问:“今日可还跟爹出摊?”
迎儿猛点头,肯定要去啊,为了同待会儿要发生的事撇干净,她得有不在场证明啊。
当然,最重要的,是拦住她爹,不让他家来,不然保不了又要被王潮打一顿。
于是,父女两个也不耽搁,待炊饼出笼就急着出了门。
而自他们走后,金莲睡到日头照到窗棱上,才被一阵拍门声吵醒。
“金莲,快起了,昨日不是说好要来替老婆子整治酒席的?怎这时辰了还赖被窝,也就你汉子是武大郎了,若换了旁的男人,还不得……”
“干娘倒是早,大清八早来催命!”金莲瘪了瘪嘴,睁开朦胧的睡眼,见窗棱上暖融融的阳光,也有点难为情,将这“锅”推到迎儿头上,骂道:“那死丫头昨晚让她叫俺的,好吃懒做将老娘交代的事忘光了。”
王婆子进门来听见,“噗嗤”一乐:“你啊,冤枉那丫头了,俺见着老早就跟她爹出摊去了。”
金莲被当面揭穿,脸不红心不跳,神情自若的起身梳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