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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崽子抹着眼摔倒在一边哭,孙百平喝骂道:“快滚!别在我这里碍眼!”他骂着,趴在地上。血滴滴答答的顺着袖子往手底下漏,他用头压着地,眼泪模糊,不敢回头看那哀嚎声处一眼。
小崽子在他边上给他磕头,他呜咽着又推了这崽子一把,道:你给我跪什么!你谁都跪不得!你、哈,你。”他一边哭一边笑道:“你又不是我儿子,跪老子干什么。”
这小崽子不叫他爹,只一个劲的磕头。
孙百平颓然在雪中,浑浑噩噩的想。这怎么办呢,他这一生没什么值得说的。为人猥琐胆小,就靠着德州那一丁点的地方作威作福逞个威风。跨出德州那天他就知道,这事绕不过他,也饶不过他。
可怎么办呢。
他怕唐王,怕太子,怕颜绝书,连下津那个嘴巴要命的吴煜他也怕。四面群虎,他能怎么办呢?
他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两件事情都在今天,一是骂了唐王,二是留了这小崽子一条命。
人还没到,就乐极生悲了。
小崽子一直哭了不知多久,蒙辰寻过来的时候孙百平已经凉透了。他将这小崽子拎起来,看他哭得要憋过气去,赶忙给顺着背。
“拖出去。”他皱眉看着孙百平,“此人祸害一城,不能姑息。”
孙百平的尸体往外抬时,沿路赶着救人的北阳军不少都吐了口水。就连辛弈都回头看了一眼,漠然无情。
襄兰城终于破了,却不是被攻破,而是断在了火药上。吴煜在佛山下找到了暗道,另一头正在襄兰城里。出乎意料,粮仓里的粮食并不丰裕,应是有人早已料到,先行移走。
德州府兵一万人没几个活着的,但是孙百平入原季和襄兰时膨起的其他四万余人马,都消失不见了。
辛弈还没来得及喘气,就在襄兰城破的同一时间,大苑兵袭柔回。
许虎寸步不让,辛弈坚持留守离、下津的人马终于还是派上了用场,吉白樾立刻援军柔回。
这天还未亮,雪还未停。
天道在辛弈腰侧发冷,他面目表情,浑然不为北阳再聚而开心,也不为燕王重帅而欣悦。因为他在皮肉烫烧的味道中,嗅见了另一场血雨腥风。
时隔五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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