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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更的梆子声刚过,乌木寺的庭院里便已没了往日的寂静。
月光如一层薄纱,轻轻覆在青石板路上,映得那些斑驳的苔藓泛着冷光。欧阳逸飞站在廊下,指尖拂过背后的龙渊剑鞘。那剑鞘是深海乌木所制,触手温润,却掩不住内里剑身的凛冽锋芒。他今日换了身玄色紧身夜行衣,腰间束着宽腰带,将身形勾勒得愈发挺拔,平日里随意披散的长发也用同色发带束起,只留几缕碎发垂在额前,随着呼吸轻轻晃动。
“逸飞,准备好了吗?”梅降雪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,她依旧是一身素白,只是今夜的衣料更显轻便,裙摆处裁了几处暗褶,便于腾挪。腰间一条银色软鞭绕了三圈,鞭梢缀着的菱形银片在月光下偶尔闪过一丝冷光。她走到欧阳逸飞身边,抬手将他发带系得更紧些,指尖触到他耳后温热的皮肤,两人都没说话,却有一股默契在沉默中流淌。
苏璃正蹲在马旁,借着月光清点百宝囊。囊口的抽绳被她挽了个利落的结,里面分门别类放着银针、药粉、短刃,还有几枚伪装成普通石子的烟雾弹。她将玉笛从袖中取出,那笛子是暖玉所制,触手生温,笛身上刻着细密的云纹,看似是风雅之物,实则内藏玄机——笛尾可以旋开,里面藏着三根淬了麻药的细针。她将玉笛斜插在腰间,起身时裙摆扫过马腹,那匹枣红色的马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背,像是在无声告别。
“萧大哥呢?”苏璃抬头问道,目光扫过庭院。
话音刚落,就见萧寒扛着金背砍山刀从偏院走来。那刀足有三尺长,刀背宽厚,刀刃泛着青黑色的寒光,刀鞘上镶着的铜环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撞击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他将刀在背后系牢,粗声道:“来了。方才去看了眼后寨的马,都喂饱了草料,脚力应该能撑住连夜赶路。”他走到自己的黑马旁,拍了拍马颈,那马打了个响鼻,前蹄在地上刨了两下,似有不耐。
乌木禅师不知何时站在了廊下,月光照在他的袈裟上,将边缘的金线映得明明灭灭。他看着院中的四人,缓缓道:“官财沟地势险恶,高森此人又极善布防,你们此去切记,能智取便不硬拼。若事不可为,保全自身为要。”
欧阳逸飞拱手道:“禅师放心,我们定会谨慎行事。”
梅降雪、苏璃、萧寒也齐齐颔首,目光中透着坚定。
乌木禅师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卷,递给欧阳逸飞:“这是前几日探子画的官财沟地形图,虽然未必详尽,但大致的栈道和寨门位置都标了出来,你们路上再细看。”
欧阳逸飞接过地图,小心折好塞进怀中,指尖触到纸卷边缘粗糙的毛边,像是触到了官财沟那些嶙峋的山石。
“出发吧。”乌木禅师挥了挥手,袖口在风中扬起一道弧线。
四人不再多言,各自翻身上马。欧阳逸飞的黑马率先踏出庭院,马蹄踏在石板路上,发出“嗒”的一声轻响,随即被梅降雪的白马、苏璃的枣红马、萧寒的黑马跟上,四蹄声交织在一起,渐渐汇成一股沉稳的节奏,朝着山门而去。
守山门的僧人早已接到吩咐,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厚重的木门。门外的山道上,月光被两侧的松柏剪得支离破碎,树影在地上扭曲摇晃,像是潜伏的鬼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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