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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章（第2页）

六月的风裹着滚烫的热浪撞在星澜中学的玻璃窗上，把最后一节自习课的寂静撕开一道缝隙。苏漾握着笔的手顿了顿，笔尖在草稿纸边缘晕开一小团墨渍——窗外的老樟树沙沙作响，蝉鸣声密得像一张网，把高三（1）班的空气都织得发沉。

“还有最后十分钟，这张数学卷子今天必须收齐。”课代表抱着文件夹从讲台走过，高跟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格外清晰。苏漾低头看了眼卷子最后一道大题，辅助线已经画好，解题步骤却只写了两行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杆上被磨得光滑的纹路。

“卡住了？”

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时，带着淡淡的薄荷味。苏漾侧过头，就看见林野把自己的卷子往他这边推了推，笔尖指着最后一题的题干：“你看这里，题目里说‘动点P在抛物线上运动’，其实可以先建立坐标系，把几何问题转化成代数问题，比你硬画辅助线简单。”

林野的字迹很工整，数字和符号都带着利落的棱角，和苏漾偏软的字体形成鲜明对比。苏漾的目光落在他手腕上——林野今天没戴手表，露出的皮肤下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，是和他本人一样鲜活的样子。

“我试试。”苏漾轻声应着，拿起笔重新演算。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，他能感觉到林野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草稿纸上，没有催促，也没有多余的话，就像过去一年里无数个自习课一样，安静的陪伴比任何指导都更让他安心。

十分钟很快过去，课代表收卷子时在林野身边停了停：“林野，你这次又是全班第一个写完吧？老师说下午要拿你的卷子当范本讲。”

“别，”林野笑着把卷子递过去，“讲苏漾的吧，他最后一题的解法比我的更简洁。”

课代表愣了愣，转头看苏漾。苏漾的耳朵瞬间发烫，连忙低下头收拾文具，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林野放在桌角的水杯。冰凉的触感让他下意识缩回手，却听见林野轻笑了一声：“紧张什么，我说的是实话。上次月考你的数学选择题全对，老师还在办公室夸你逻辑思维强呢。”

“那是运气好。”苏漾的声音很轻，几乎要被窗外的蝉鸣盖过。他还是不习惯被人夸奖，尤其是在公开场合——就像去年刚转来的时候，林野第一次在全班面前说“苏漾的数学笔记比参考书还清楚”，他愣是红着脸把笔记藏了一整节课。

“运气可不会让你连续三次月考数学满分。”林野拿起水杯喝了一口，目光落在苏漾的书包上——那里装着他昨天画的速写，是课间偷偷画的林野低头解题的样子，还没来得及藏进画夹。

下课铃终于响起，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。有人在讨论晚上要不要去网吧刷题，有人在抱怨昨天的物理卷子太难，苏漾收拾好东西，刚想背上书包，就被林野拉住了手腕。

“等会儿再走，有件事跟你说。”林野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，没有用力，却让苏漾的心跳漏了一拍。他记得第一次林野拉他手腕的时候，他像被烫到一样甩开，现在却能稍微放松一点，甚至能感觉到林野指尖的温度。

“什么事？”苏漾问。

林野把他拉到教室后面的空角落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，展开来是一张手绘的时间表：“我昨天晚上做的，咱们接下来一年的学习计划。你看，早上六点半到七点背英语单词，中午吃完饭可以做一套理综选择题，晚上九点到十点半主攻数学压轴题——你的弱项在物理大题，我把每周三晚上空出来，咱们一起刷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