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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跳到凌晨两点五十八分。我像个训练有素的间谍,赤着脚,踩在冰凉的地板上,每一步都轻得像猫。心脏在胸腔里擂鼓,咚咚咚,我觉得这声音大得足以把整栋楼的声控灯都震亮。我小心翼翼地拧开房门把手,溜到走廊上。周仁的房门底下,泄出一线微弱的光,像地狱裂开的一道缝隙。那非人的低语声更加清晰了,仿佛就在我耳边刮擦。
我屏住呼吸,把耳朵一点点,再一点点,贴向那扇冰冷的、刷着廉价白漆的木门。就在我的耳廓即将接触到门板的瞬间——
“嘻嘻……”
一声笑。
尖锐,短促,像用指甲刮过玻璃,又带着一种孩童般的、纯粹的恶意。
不是周仁的声音!
这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!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,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。那笑声,像一条冰冷的毒蛇,顺着我的脊椎骨缝嗖嗖地往上爬!
我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,反锁上门,用被子蒙住头,像个被吓破胆的孩子,在无尽的恐惧和黑暗中瑟瑟发抖,直到天色微亮。那一夜,我确定了两件事:第一,周仁绝对不是正常人;第二,这屋里,可能真的不止我们两个“人”。
恐惧到了极致,会催生出一种病态的好奇和扭曲的勇气。第二天,我破天荒地请了假,像个等待猎物的捕食者(或者更可能是别人的猎物),蜷缩在自己的房间里,竖着耳朵监听外面的动静。确认周仁像往常一样,在八点整出门上班,并且大门传来清晰的落锁声后,我又耐心地等了半个小时,才像做贼一样溜了出来。
目标明确——客厅里那个发出低沉嗡鸣的老旧冰箱。那是周仁的个人领域,我几乎从不打开,里面只有他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食材:颜色可疑的酱料,包装上没有半个中文的罐头,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、蔫头耷脑的蔬菜。
冰箱门被拉开,一股混合着食物和制冷剂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。我强忍着不适,开始翻找。上层,保鲜格,蔬菜抽屉……什么都没有。我的心跳稍微平复了一些,也许……也许昨晚只是极度恐惧下的幻听?是我自己精神紧张产生的错觉?
就在我几乎要说服自己的时候,我的手指碰到了冷冻室最底层的一个硬物。那是一个裹了好几层保鲜膜的长条形东西,冻得像块石头,外面还套了个黑色的不透明塑料袋,严严实实地塞在角落里,像是生怕被人发现。
一种不祥的预感扼住了我的喉咙。我颤抖着手,把那个冰冻的包裹掏了出来。很沉,很硬。我把它放在厨房的料理台上,一层层,像拆解炸弹一样,剥开塑料袋,又撕开那缠得密不透风的保鲜膜。
冻住的暗红色血迹先露了出来。然后,是指甲的轮廓,青白色的皮肤,以及那无比清晰、绝无可能认错的、人类指关节的弯曲弧度——
是半截手指!
从指甲盖的形状和大小来看,像是一根小指!切口处参差不齐,像是被什么不锋利的工具硬生生砍断或撕扯下来的!
“呕——”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冲到水池边干呕起来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。冰冷的恐惧感像手术刀一样,精准地剖开了我的理智。周仁……他冰箱里藏着半截手指!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手指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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