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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9章 革故鼎新（第1页）

紫宸殿的晨钟尚未响彻宫闱，破天荒已立于观星台最高处。天边泛起鱼肚白，将他玄色龙袍上的十二章纹染上冷冽银辉，身后二字的玄鸟旗在猎猎风中展开，如同即将振翅的鲲鹏。

陛下，北伐先锋已过雁门关。内侍监总管李德全捧着鎏金奏报，声音被风撕成细缕。他瞥见年轻帝王握着白玉栏杆的指节泛白，昨夜批阅奏折留下的朱砂痕迹，在晨光中宛如凝固的血珠。

破天荒缓缓转身，玄色广袖扫过冰凉的汉白玉栏杆。三年前他还是那个在宗人府抄录典册的庶子，而今龙椅上的麒麟纹已被摩挲得发亮。传旨，命镇北将军萧策于朔州大营开设武学馆，凡入伍三月士卒皆需研习《武经总要》，考核最优者入皇家讲武堂。他的声音比塞外朔风更坚定，告诉萧策，朕要的不仅是胜仗，是能让北境长治久安的铁军。

李德全躬身退下时，正撞见捧着药箱的苏凌拾级而上。她今日换了身月白绫裙，青丝仅用木簪绾起，素净得像株幽谷兰草。自册后大典那日起，这位被朝野揣测不已的神医便深居太医院，连太后的赏赐都托人原封不动送回。

陛下龙体违和？苏凌将脉枕搁在石桌上，指尖搭上他腕间时，破天荒清晰感到一丝凉意顺着经络游走。他想起半月前钦天监夜观天象，说紫微星旁隐现客星，当时他只当是无稽之谈。

苏神医可知，前朝太医院院判是如何死的？破天荒突然开口，目光掠过她低垂的眼睫。那是他刚登基时，那个须发皆白的老太医捧着《女诫》进言，劝他广纳妃嫔以固国本，结果当晚就而亡。

苏凌的手指微微一顿，随即恢复如常：臣只知悬壶济世，不问宫闱旧事。药箱里的银针突然发出轻颤，她打开箱盖，取出支通体莹白的银针，陛下心经郁滞，需施针疏导。

银针刺入膻中穴的瞬间，破天荒看见她袖口滑落半枚羊脂玉佩，上面刻着的字与自己幼时丢失的那块竟有七分相似。他猛地攥住她手腕，龙袍下的玄铁护腕硌得她蹙眉：这玉佩从何而来？

苏凌眼中闪过一丝慌乱，旋即恢复惯常的清冷：家传之物。她抽回手时，袖中掉出卷泛黄的《华国律例》，书页间夹着的《均田策》被晨风掀起，陛下若无事，臣请回太医院修订《本草纲目》。

破天荒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，忽然想起凤玲珑那日在御花园的疯话。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抱着酒坛打滚，说她姐姐在终南山学医时，曾救下一个被追杀的少年，那少年腰间就挂着半块字玉佩。

陛下，户部尚书赵大人求见。李德全的声音打断思绪，远处朱雀大街传来整齐的脚步声——今日是新科进士游街的日子。破天荒扶着栏杆俯瞰，看见穿着青衿的举子们抬着革新吏治的牌匾走过，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欢呼，原来是负责均田制的官员正在张贴田契。

让赵克明去承天殿候着。破天荒整了整衣襟，玄鸟旗在朝阳中终于完全舒展，朕要亲自给新科进士讲授《商君书》，告诉他们什么是治世不一道，便国不法古

当他拾级而下时，太医院方向飘来药香，与钦天监铜壶滴漏的水声交织成歌。观星台的日晷缓缓转动，将破天荒三个字的影子投在华国的版图上，如同即将燎原的星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