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炎思衡刚要开口,瞳孔骤然收缩。
金丝楠木演讲台上,北明开国皇帝刘潜的巨幅画像正被蒸汽滑轮缓缓拉升。画中人的玄铁重剑直指苍穹,剑尖阴影恰好笼罩住沙盘上的平静海。当刘昂的军靴踏上大理石阶时,三十六面战鼓同时擂响《破阵曲》,震得人头皮发麻。
帝王佩剑拄地的回声在大厅激荡,须发皆白的老议员们条件反射挺直脊梁——这是刻进血脉的尚武本能。
一百七十三年前!刘昂的怒吼经过青铜传声筒震荡,震得琉璃灯盏叮当乱颤,朕的祖先曾把帝国杂碎的脑袋插满幽青河两岸!他突然挥剑劈开展柜,封存初代法典拓本的琉璃轰然炸裂,碎片如刀雨般溅向议员席。
剑锋挑开军装立领,锁骨处蜈蚣状的箭疤狰狞毕现:朕要问问诸位!当我们的渔民被大洋洲的鬣狗撕碎,当他们用从我们这里赚取的财富去向帝国购买武器,然后把这些武器指向我们时……唾沫星子喷在前排议员脸上,刘昂说到这里顿了一顿,而你们——剑尖突然指向某位正在擦脸的参议员,在给青楼花魁写酸诗!或是,他又将剑转向其他议员,“或是喋喋不休地讨论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?!”
暗处的诸葛怀突然咳嗽三声。穹顶暗格应声开启,腥咸液体兜头浇下——混着碎肉的血水把前排议员淋成血人。二十名杜伊夫根死囚被铁链拖进场,脚镣刮地的声响,只听得人牙齿发酸。
剐了他们,用这些杂碎的血祭旗!后排突然窜起个红袍身影,玉笏砸在檀木桌上断成两截,齿轮吊灯将他扭曲的影子投在彩绘穹顶,宛如厉鬼张牙舞爪。
刘昂抬手虚按,沸腾的会场瞬间死寂。他军靴碾过台前和平鸽浮雕,钢钉在石面上擦出刺目火星:但朕的将军们说——剑锋突然转向姜卫,老元帅地抖开染血的布防图,要等新式火炮!要等新式火铳!
帷幕轰然坠落,露出被床弩钉穿的渔民蜡像。肠子拖出的血痕在人工浪涛中起伏,某个年轻议员地吐出早饭。刘昂的咆哮混着梁上灰尘簌簌下落:可朕的血在烧!北明将士们的血在烧!他突然扯开军装,胸口旧伤狰狞如裂谷,你们呢?!
战!战!战!
声浪震得彩窗簌簌颤抖。刘昂瞳孔里映着癫狂的人群,袖中迷心散随着抬手动作飘散。当重剑劈开圣洛邦联提供的和平提议卷轴时,连最顽固的老议员都已老泪纵横地举起木牌。
这是把活人炼成提线木偶啊...荀文若擦着迸裂的镜片,看计票板全数翻绿。他后背已被冷汗浸透,仿佛有无数蚂蚁在脊梁上爬行。
炎思衡的佩剑在鞘中嗡鸣,玉坠烫得几乎要烙穿掌心,仿佛自己的血液也在燃烧。
暴雨砸在琉璃瓦上的声响愈来愈急,恍如十六年前瀛川会战的箭雨再临。当刘昂剑指西方时,大厅穹顶的巨型磁针突然转向——那是军部约定的出击暗号。无人注意的角落,诸葛怀的鎏金钥匙插进计票箱暗格。某个写着的木牌悄然翻转。他望着狂欢的人群,只是沉默不语,他明白,这场豪赌押上的,何止是平静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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