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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支书猛地站起身,走到墙边那张泛黄的靠山屯及周边区域地图前,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野狼沟的方向,手指重重地点在渠道线穿越的一片险峻山岭:“我琢磨着,这帮人恐怕不是寻常搞破坏的!他们盯着这条渠,怕不单单是看咱们不顺眼!野狼沟这地方,山高林密,自古就有不少说不清道不明的路子。咱们这渠一修成,水一过来,会不会淹了或者碍了他们什么见不得光的‘财路’?他们是冲着这个来的!”
秦建国瞳孔一缩:“老叔,您是说……他们可能是在这条沟里搞走私、运黑货的?”
“十有八九!”老支书语气沉重,“而且看这架势,不是小打小闹。王老五交代的‘第二阶段’、孙福根听到的‘货’和‘接应’,都指着这个!现在渠快修成了,断了他们的路,他们这是急眼了!”
沈念秋倒吸一口凉气:“如果真是这样,那他们很可能有武器,而且为了保住这条‘财路’,什么都干得出来!这已经不是我们屯的民兵能单独应付的了!”
“必须立刻向上级报告!”赵卫红斩钉截铁地说,“情况变了,敌人比我们想的更危险,人可能也更多。”
秦建国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,做出了决断:“对!立刻上报!老叔,这事儿非得您跑一趟不可!您去公社,不,直接去县里!找武装部,找县领导!您是老资格,说话有分量,把咱们这里的情况,王老五的口供,咱们的分析,一五一十都汇报上去!请求上级指示,派队伍来支援!”
老支书没有丝毫犹豫,把旱烟杆往腰后一插:“好!我这就准备动身!家里就交给你们了,稳住阵脚,看好渠,盯死野狼沟那边,但在我带信回来之前,千万不要轻举妄动,更不能主动进沟!”
“明白!”秦建国、赵卫红、沈念秋异口同声。
事不宜迟,沈念秋立刻找来纸笔,就着昏暗的煤油灯,将情况详细写下:从王老五被发现是内应,到截获密信符号,再到跟踪王老五遭遇灭口枪击,以及王老五交代的“第二阶段”、“秘密运输路线”和他们对敌人可能是武装走私团伙的分析,尽可能清晰地呈现在纸上。写完后,秦建国和赵卫红也都签上了名字,老支书不识字,但沈念秋念给他听后,他郑重地按上了自己的红手印。
信被仔细折叠好,用油纸包了一层防潮,塞进了老支书贴身的衣兜里。老人换上了一双结实的爬山鞋,背上搭裢,里面装着几个窝头和一块咸菜疙瘩。天色蒙蒙亮,屯子里还一片寂静,秦建国和两名绝对可靠的民兵,悄悄将老支书送出了屯子,指了一条能最快到达通往县城大路的小道。
“老叔,路上小心!”秦建国紧紧握着老支书的手。
“放心!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!你们守住家,等我带信回来!”老支书拍了拍秦建国的手臂,转身,身影很快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,步伐稳健而急促。
送走老支书,秦建国几人回到指挥部,心情并没有丝毫放松,反而更加沉重。等待上级指示的这段时间,充满了不确定性,敌人就像一颗定时炸弹,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。
“我们不能干等着。”秦建国对赵卫红和沈念秋说,“老叔说得对,要稳住阵脚,但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。敌人知道王老五出事了,他们很可能会有动作。”
“渠道是首要目标,”沈念秋指向地图上的“问题渠段”和周边区域,“这里必须重点布防。”
赵卫红接口:“对!民兵要全部动员起来,分发实弹,二十四小时轮班警戒,尤其是夜里。工地上也要安排明哨暗哨,制造我们在加紧防护的假象,迷惑他们。”
计划迅速执行下去。靠山屯的气氛表面如常,春耕的准备工作还在继续,但暗地里已然绷紧了一根弦。民兵们以加强演练和看守集体财产的名义,被秘密部署到渠道关键位置和进入野狼沟的几个可能路径附近,构筑了简单的工事和观察点。沈念秋则带着几个信得过的人,继续在“问题渠段”附近做些测量和搬运的“戏”,既是为了迷惑可能的眼线,也是真的在思考如何进一步加强这段渠道的防御。
一天,在平静而又暗流涌动中过去。夜里,民兵巡逻的脚步声和压低的口令声,比往常密集了许多。秦建国几乎一夜未合眼,不时走到指挥部外面,望向野狼沟黑黢黢的方向,又望向老支书离去的那条路,心中焦虑万分。
第二天下午,孙福根小组再次冒险前出侦察。他们利用老猎户对山林的熟悉,远远地绕着野狼沟外围观察,发现敌人似乎也加强了戒备,之前发现的两个观察点都增加了人手,而且隐约能看到有人背着长条状的物件,很可能是枪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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