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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知夏咳了声,艰难地在床上翻了个身,声音闷闷的:“我妈给我塞了,但吃完还是难受。”
感冒还喝冰咖啡,不难受就怪了。
但他早就学会了对自己的过错只字不提,坏得熟稔而自然,浓重的鼻音听起来可怜兮兮,抱着枕头对林霁撒娇:
“哥,我好饿,他们都去庆功宴了,没人理我。”
林霁看了眼手表,才下午四点半。
“是不是午餐也没吃?”他打开电脑网站,“房间号给我,我给你点餐。”
“不想吃外卖,”郑知夏哼哼唧唧,像一只在被窝里乱滚的小狗,“哥,我想你了。”
林霁的嗓音被信号模糊得很温柔,微微沙哑地落在他耳边:“过两天就能见了,我给你点碗粥,多少也要喝一点,不然空腹吃药会难受。”
“那我还不如直接叫客房送餐呢,”郑知夏嘀咕着,是很亲昵的任性抱怨,“这家酒店的厨师不行,闻到味就不想吃——但我也不想喝粥。”
“那给你点别的。”
手机叮的一声响,是付款通知,林霁站起身,从椅背上拿起西装外套:“起来喝一杯热水,再好好睡一会,嗯?”
“噢,”郑知夏吸了吸鼻子,“那哥你先忙,我挂了。”
他突然就闷闷不乐起来,厚重的窗帘挡住落地窗外的光线,他翻了个身,机械地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,所幸病热尚在,倒也不算费力。
这一次郑知夏梦见了很久远的故事,是和林霁初见的时候,他背着书包,被关进空无一人的器材室,是谁干的已经记不太清,但那种陈旧黑暗的霉烂橡胶味时隔多年都依旧清晰至极。
气味总是会比画面要深刻。
他那时还小,起先还有心情想等出去后一定要把那人的头按进男厕小便池里,或者把他书包里的奥特曼拿出来扔掉,等到校园里回响的铃声都恢复安静,黄昏的光一点点从天窗外消失时,郑知夏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。
“妈妈……”
他尝试用拳头去砸锁死的大门,嗓音恐惧地发着颤,日光的余热在一点点消散,对未知黑暗的恐惧便会从心底滋生,他看黑暗的角落好似一只张开巨口的恐怖怪兽,仿佛随时都会跳出来将他吞进去。